86年分家,奶奶让叔叔连夜找我爸交换母猪,舅爷却说活该我爸发财

分家的母猪 "大半夜的,你们这是要干啥?"我被院子里的争吵声惊醒,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愤怒。 我急忙披衣下床,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。 月色如水,院子里几个人的身影在煤油灯的映照下晃动着,像是一出无声的皮影戏。 我叫周国栋,1986年春天,刚从地区农校毕业回到石槽村。那时的农村,改革的春风才刚吹进千家万户,家家户户忙着分田单干。 我们家也不例外。 当年"大锅饭"的日子一去不复返,生产队解散了,集体财产也都分到各家各户。 村里人都说,这是个新时代的开始。 父亲周建国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,当了二十多年...


分家的母猪

"大半夜的,你们这是要干啥?"我被院子里的争吵声惊醒,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愤怒。

我急忙披衣下床,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。

月色如水,院子里几个人的身影在煤油灯的映照下晃动着,像是一出无声的皮影戏。

我叫周国栋,1986年春天,刚从地区农校毕业回到石槽村。那时的农村,改革的春风才刚吹进千家万户,家家户户忙着分田单干。

我们家也不例外。

当年"大锅饭"的日子一去不复返,生产队解散了,集体财产也都分到各家各户。

村里人都说,这是个新时代的开始。

父亲周建国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,当了二十多年生产队会计,文化程度虽不高,但一笔账算得明明白白。

那本磨得发亮的算盘是他的命根子,珠子被他拨得咔咔响,清脆得像是在敲打着时代的鼓点。

母亲早年得了一场重病,那时候村里连个像样的卫生所都没有,等送到县医院已经晚了。

她走时,我才八岁,只留下父亲一个人拉扯我长大。

乡里乡亲都劝父亲续弦,可他总是摇头:"有国栋这小子陪着我就够了。"

这些年,父亲没少受委屈。

大集体时期,他管着生产队的账目,有时候晚上要点着煤油灯算到半夜,从不敢有半点马虎。

村里人背地里都说他"傻",明明手里管着钱粮,却连自家的灶台都是歪的。

去年分田到户,按理说父亲该得到与叔叔家一样多的田地。

可当叔叔周建军看中了北边那块肥沃的水浇地时,父亲二话没说就让了出去,只留下一头母猪作为家底,寄托着我们父子的希望。

那头母猪是父亲精心挑选的三花猪,膘肥体壮,已经配种成功。

每天清晨,不等鸡叫,父亲就起床给它喂食,把村里收集来的菜叶、糠皮都煮得香喷喷的。

"这猪啊,聪明着呢,认人。"父亲常笑着对我说,"照这势头,不出两个月就能下十来个猪崽。"

按照父亲的盘算,这一窝猪崽能够换回不少钱,足够我去县城找份工作的启动资金。

那时的农村青年,都梦想着能到城里去闯荡。

而我,作为村里为数不多考上中专的学生,更是背负着全家的期望。

"建国啊,这猪当初是咱们老周家共有的,你这猪长得好,该换给你弟弟。"奶奶站在叔叔周建军身后,脸色凝重。

月光下,她那布满皱纹的脸像是刻在老墙上的一幅画,沧桑而固执。

奶奶今年七十有五,是个传统的老太太,总觉得长子应该让着小儿子。

自从爷爷去世后,她一直跟着叔叔一家生活。

父亲站在猪圈旁,脸上的疲惫在煤油灯的映照下更加明显:"娘,当初分家时说得清清楚楚,这猪是我的。"

他的声音不大,却坚定得像是砸在石头上的钉子。

"你是长子,该让着点弟弟。再说你儿子都能赚钱了,建军家两个小的还在念书呢!"叔叔插嘴道,眼睛却不敢直视父亲。

叔叔比父亲小五岁,当年是生产队里的拖拉机手,最近听说县里要办个运输队,正张罗着要买辆解放牌卡车。

"我让的已经够多了,那块水浇地本该是我的。"父亲难得地强硬起来,"国栋念完书回来,我还指望着这头猪帮他攒点本钱呢。"

我站在屋檐下,看着院子里三个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。

心里明白,这哪是为了一头猪,分明是看到父亲有了出头的希望,就要来截他的路。

农村里就是这样,谁家一旦有了点起色,亲戚邻居就会来"借"东西。

"当初分家时,明明白纸黑字写着这猪归建国,现在猪要下崽了,你们就上门来要,这像话吗?"我忍不住插嘴。

"臭小子,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!"叔叔瞪了我一眼。

"国栋,回屋去。"父亲朝我摆摆手,示意我不要多言。

他这一生都是这样,宁可自己吃亏,也不愿与人争执。

可这一次,我看得出来,他铁了心要守住这头母猪。

那是我们父子重新开始的希望。

就在争执不下时,院门被推开了,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
是舅爷周庆山。

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是村里有威望的长辈,也是当年分家时的见证人。

他身子骨还硬朗,常年穿着一身发白的蓝布中山装,腰板挺得笔直。

"咋回事啊?大半夜的吵吵啥?"舅爷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僵局,"隔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闹腾。"

奶奶急忙解释起来,说建国家的猪长得好,该让给建军家,毕竟建军家孩子多,负担重。

舅爷听完,摸出旱烟袋,慢悠悠地填了些烟丝,点上火,深深吸了一口。

烟雾在月光下袅袅升起,像是老人思绪的延伸。

"事情我都清楚。"舅爷缓缓说道,"去年分家时,我是见证人。那会儿可是明明白白写着,这头母猪归建国所有,你们都按了手印的。"

"可是——"叔叔还想辩解。

"没什么可是的。"舅爷打断他,"建国这些年不容易,一个人把国栋拉扯大,勤勤恳恳,从没伸手要过额外的一分钱。这猪是他应得的,建军,你不能因为你哥哥有出息了就来要,这叫活该人家发财!"

听到"活该发财"这四个字,我心头一热。

是啊,父亲吃的苦,受的累,难道不值一头母猪吗?

奶奶还想说什么,舅爷摆摆手:"大姐,你也别偏心了。当年建国娶媳妇时,你可是一分钱彩礼都没给,全靠他自己攒的工分。建军结婚时,家里可是出了一百八十块钱的。这些,你都忘了?"

奶奶语塞,低下了头。

叔叔的脸色变了几变,最后悻悻地说:"算了,不稀罕这一头猪。走,娘,我们回去。"

他转身拉着奶奶就要离开。

父亲望着他们的背影,突然喊道:"建军,等等。"

他快步走进屋里,从床底下的木箱中取出一个布包,递给叔叔:"这是我这些年攒的一点钱,你先拿去用,等猪下了崽,我再送你两头小的。"

叔叔一愣,随即推开父亲的手:"不要你的钱!"说罢,带着奶奶离开了。

父亲望着他们的背影,长叹一口气,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,只有化不开的苦涩。

"不要太难过,"舅爷拍拍父亲的肩膀,"兄弟之间有隔阂是常事,日子长着呢,慢慢就好了。"

舅爷临走前,对我说:"国栋,你爹这一辈子,就是太老实,什么亏都让他吃了。你可不能学他,该争的时候就得争,不然这世道,老实人只有吃亏的份。"

我点点头,心里却想:父亲的老实,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品质。

那天晚上,我躺在炕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隔壁房间,父亲也在轻轻叹气。

我知道,这一晚,父亲的心里比谁都难受。

自从我记事起,父亲和叔叔的关系就不算亲近,但也从未如此僵硬过。

第二天清晨,母猪的叫声把我从梦中唤醒。

我起床后发现,父亲已经在猪圈边忙活开了。

"爹,您别想太多,叔叔他们会想通的。"我站在旁边,递给父亲盛猪食的木桶。

父亲摇摇头:"分家容易,分心难啊。"

他的眼里有掩不住的忧伤,"你叔叔那脾气,我清楚得很,这回怕是要记恨上了。"

接下来的日子,果然如父亲所料,叔叔家完全与我们断了往来。

奶奶也不再来我们家,听村里人说,她整日里念叨着父亲如何不孝,如何偏心。

每次听到这些话,父亲只是沉默。

更让人担心的是,有几次我发现猪圈的门闩被人动过,好像有人想偷偷进来。

父亲二话没说,立刻用砖头垒了一堵更高的围墙,晚上还专门去猪圈守着。

有天晚上下着小雨,我见父亲又披着蓑衣坐在猪圈旁,忍不住劝道:"爹,您别太操心了,猪圈已经加固好了,不会有事的。"

父亲抬头看着我,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,分不清是雨还是泪:"国栋,你不懂。这猪要是出了什么事,咱家这几年的心血就白费了。"

我蹲下身,握住父亲粗糙的手:"爹,您放心,我会帮您守着的。"

那一刻,我似乎真正理解了父亲这些年的不易。

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吃亏,而是在艰难的岁月里,选择了最体面的活法。

时间一天天过去,母猪的肚子越来越大,父亲的心情也渐渐好转。

他开始计划着猪崽出生后的安排:"留两头最壮的继续养,其余的卖了,给你攒点上县城的盘缠。"

我却有了新的想法:"爹,我想留在村里,跟您一起养猪。现在国家政策好了,说不定咱们能办个小规模的养猪场呢!"

父亲愣了一下,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欣慰:"你小子,倒是有心。不过,你念了这么多年书,不应该在村里埋没了。"

我笑着说:"我在农校学的就是畜牧养殖,正好用上。再说了,现在农村也能致富,不比城里差。"

父亲没再多说,但我知道,他心里是高兴的。

几天后的一个清晨,母猪开始躁动不安,父亲判断它要生产了。

我们父子俩整整守了一夜,终于,十二头小猪崽相继出生。

看着这些粉嫩的小生命,父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:"十二头啊,这是个好兆头!"

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,不少人都来看热闹。

在农村,一头母猪能一次生下十二头健壮的小猪,可是个稀罕事。

村里人啧啧称奇:"老周家的运气来了!"

"这下子,老周家要发财咯!"

面对大家的羡慕,父亲只是腼腆地笑笑,却始终没有提起分家那晚的风波。

两个月后,小猪崽长得膘肥体壮,父亲开始考虑出售的事宜。

县城来了个收购猪崽的商人,给的价钱比市场还高。

父亲卖了六头,另外六头留下来继续养。

拿到钱的那天晚上,父亲把钱分成三份,郑重地对我说:"一份给你做学费和生活费,一份留着咱家周转,还有一份..."

他停顿了一下,眼里闪过一丝挣扎:"还有一份,我想送两头小猪给你叔叔家。"

我愣住了:"爹,他们那天晚上..."

"我知道。"父亲打断我,"可再怎么说,他也是我弟弟,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。"

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,我没再多说什么。

第二天一大早,趁着天还没亮,父亲偷偷牵着两头最壮的小猪,朝叔叔家走去。

我悄悄跟在后面,看着父亲把小猪拴在叔叔家的院门口,然后转身离开。

他没有敲门,没有打招呼,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
回来的路上,父亲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高大。

我突然明白,这就是父亲的处世哲学——宁可自己吃亏,也要维护那份亲情。

不久后,我听村里人说,叔叔一家对那两头小猪爱不释手,但奶奶知道是父亲送的后,却说什么也不肯要。

叔叔没有听奶奶的,他把猪留下了,只是一直没来我家道谢。

年底时,我们家已经有了三头大猪,在村里率先富了起来。

父亲开始琢磨着扩大规模,甚至计划着建一个小型的养猪场。

那段日子,父亲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,眼睛里也有了光彩。

我知道,这不仅仅是因为家里的日子好转了,更是因为他看到了希望。

一个冬日的黄昏,我在村口的小路上遇见了叔叔。

他似乎欲言又止,最后只是问了句:"你爹...最近还好吧?"

我点点头:"挺好的,我们准备明年扩大养猪规模。"

叔叔沉默片刻,说:"那两头猪...谢谢你们。"

说完,他匆匆离开了。

回到家,我把这事告诉父亲。

父亲只是笑笑:"这就够了。"

那一刻,看着父亲满是老茧的手,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血浓于水。

分家虽痛,却让我看清了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:既不是物质财富,也不是血缘亲情,而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明天的勇气和决心。

更重要的是,我学会了父亲那种宽容与坚韧的处世之道。

一年后,我们家的养猪场初具规模,成了村里的致富典范。

有天,奶奶突然来了家里,她站在院子里,看着那排整齐的猪圈,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
"建国,你做得好...比你爹强多了..."她低声说,这是对父亲难得的认可。

父亲只是笑笑,请奶奶进屋喝茶,仿佛前事种种从未发生过。

我知道,这就是父亲——一个朴实无华、宽厚仁爱的中国农民。

在那个变革的年代里,他用自己的方式,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亲情与坚守。

如今回想起来,那头分家时的母猪,不仅仅改变了我们家的命运,更让我明白了人生最宝贵的财富。

那不是猪,不是钱,而是父亲那颗永不言弃、坚韧不拔的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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